雍宁

奋斗者的时代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钟为谁鸣 第三章 南京往事(1)

南京,汤山温泉别墅。
杨立仁走到王天风身边,“跟我来,委座今天很忙,你有2分钟。”
王天风点了点头,起身跟随着进入书房。
“校长。”王天风走上前双腿一碰,行了军礼。
蒋Jie*石起身走到他跟前,抬手示意他坐进沙发。
“黄*pu能培养出庭轩这样的人才是dang*国之幸。”
“校长谬赞,学生惶恐。”王天风倏地起身立正。
蒋抬抬手,示意他坐下,拿起桌上电话,“你来一下。”
楚材随后从办公室一侧的门里走到近前。
“你们去谈吧。”蒋J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楚材,目光扫过王天风,转身看向窗外的花园景致。

楚材带着王天风进到另一侧的一间小办公室,“我这儿没有茶叶咖啡,你就只能将就着喝白水了。”楚材斟上一杯温开水,端到王天风面前。
白色的蒸汽在杯口蒸腾着。
王天风坐在沙发里,等待着他开口。
楚材将一枚药片投入玻璃杯中,药片腾起着气泡。他端着杯子坐进王天风对面的沙发里,深色严峻地审视着他,“不久会安排你去柏林。我们的一批武*qi被扣在那儿不能起运,这件事关系到dang*国未来,很多事盘根错节,在南京我是无能为力了,恐怕校长也碍于各方难以出面。日本人也在四处活动。”
“你还真是要把我这步死棋用到极致。”王天风冷冷地望着楚材,显出嘲讽神情,“你这是担心我跑到戴雨农那边,威胁到你的地位,找个机会害死我啊。”
楚材并不介意王天风看穿自己的心思,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地望着他,“彼此彼此,你不也利用那个四处钻营的戴某人来要挟我同意你那个要和共挡合作的计划吗?”他喝了口水,对上王天风咄咄逼人的目光,“戴笠在洪公祠搞的那些名堂确实给他培植了些dang羽。你是个大能人,谁都想拉拢来扩充势力,我怎么舍得你去死呢?”他倏地起身踱到办公桌边,“选你,是因为你在北伐时和克虏伯的代表很有些交情。他如今在德国有点关系,能帮我们弄回那些武器。你也知道,局势严峻,日本人迟早动手。”他边说边递过文件,你会作为委座的私人特使去柏林,到时可以见机行事。”
王天风接过来迅速阅读着,“你这些性能对比数据绝对准确吗? 
 “绝对没有问题。”
“这房子的结构图也准确无误?”王天风仿佛在shen问楚材。
“你审我呢?放心吧。” 楚材望着正在迅速翻看文件的王天风,“明知这趟差使多半有去无回,回来也没好果子,干嘛不拒绝呢?
“你不是总想我死吗?我得让楚长官如愿以偿啊!”王天风脸上闪过一丝蔑视,埋头继续阅读文件,翻看完最后一页,将文件还给楚材,“你可以销毁了。”
“立仁说你过目不忘,现在看来是真的。”楚材眼神中闪过一丝欣赏,“还有件事,你到了柏林,要帮我护送一个代号‘黄雀’的人。把他交给美国人能给我们换回四批重要的物资。
“计划呢?”王天风盯着楚材,从那双躲在厚镜片的眼睛里读出了阴谋。
“计划我会找人在你去柏林的路上带给你。另外这事你一个人干不了,我们可能需要共chan* dang的配合。” 
“你最好不要寄希望于从我这刺探到共chan*dang的情况。他们没那么傻,一直防备着我呢,直到现在我也没看清过接头人的长相。”王天风撒谎了。
楚材突然面色一沉,“这次行动虽然损失了很多人,但证明了‘螳螂’在很高的位置。
“这真的值得吗?”王天风眼神黯淡下来,“你骗了我,当初我的计划里没有要牺牲这么多人!”他突然怨怒地盯着楚材。
“是啊,没有要牺牲郭骁云和翟志光。”楚材语气里带着嘲讽,“不牺牲你的熟人战友就是有良心了吗?那些你从未见过的人死了你就没有罪孽了?别自欺欺人了,你我的双手是再也洗不干净了。护送‘黄雀’的行动,不要让立仁知道。他要是知道你刚死里逃生,又被我送去九死一生,肯定要和我闹上一阵,这影响工作。时间差不多了,立仁已经等急了,”楚材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踱到办公室另一侧,半开了门,机械地微笑着,“从这出去,右拐就是立仁所在的等候室。”楚材伸出右手,与王天风握手作别。

立仁再次看了手表,心中不安地看向书房大门,王天风终于出现了。他迅速走上前,两人快步走出外间办公室,穿过回廊,坐上汽车。
车穿过绿树成荫的小路,拐上一处稍宽的大路。 
“不是两分钟吗,怎么这么久,我真担心你呆得越久就越会出岔子。万一哪句说得不对惹怒了委座。”
“只是关于我的经历多聊了几句。”王天风看着立仁,孩子气地笑着。
车在检查岗停下来,两人分别掏出证件。
 “两位长官,可以通行了。” 士bing递回证件
车上了回南京市区的公路,杨立仁高兴地说道,“等下去我家,给你接风。”
“不去,我可不想碰到那个董建昌。”
“是我自己家。不是我父亲家。”杨立仁强调着。
“你结婚了?”王天风惊讶地看着他。
“只有结婚才能有自己的房子吗。”杨立仁反问道。
“那倒是,你们那么有钱。”王天风揶揄着。
杨立仁的车拐进一处洋房的小花园花园后停稳。

餐厅里,王天风看着满桌子菜肴,“我的天,这宴席太奢侈了吧。”
“给你接风嘛。”杨立仁拿过一瓶红酒递过去。
“这么一桌宴席就咱们俩?”王天风打开酒塞,将酒倒在醒酒器里,"dang*国的官*yuan都是这么奢侈的。”
“全是为了你!”杨立仁笑着递过酒杯,“你知道你回来我有多惊喜吗?”
王天风看着他,“得知我死了,你一定很难受。”
“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一个一个都走了,原以为你也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了。”杨立仁给自己斟了一杯,竭力忍下哽咽“现在好了,你回来了。来,干了这杯。”
王天风心中莫名酸楚,将酒一饮而尽。
“别站着了,坐下来吃吧,都凉了。”
两人落座。
立仁打量着王天风,“沧桑了许多,但气色不错,尤其今天这身蓝西装,太衬你了。”
“还有这么变相夸自己眼光好的。”王天风笑了,加了一口面前的菜。
“我就知道我买给你的最适合你。”杨立仁骄傲得像个打赢了赌的孩子,然而下一秒眼中却闪过一丝忧虑。
“怎么了?有心事?”
杨立仁突然语气沉重,“学生们让人很不放心,各方压力都很大。”
“都什么时候了,日本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还在剿*gong!”王天风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现在,对于那些年轻人,延安比南京有吸引力,”王天风讽刺道。
“哎,怎么说着说着还急了,这话在我这儿说说就罢了,别给自己惹麻烦。”
“你们就会做这些离心离德的事”王天风愠怒地说。
杨立仁给自己和王天风斟上酒,岔开话题,“什么时候动身去柏林。”
“要听命令,我手边的事做完,怎么也得几个月。”
“那孩子已经接出来了,可真是费了我不少劲,想来想去现在也没有什么地方真正是安全的了,就让他跟着我妹妹了。”
王天风点着头,眼神里略过愧疚,“他父母都死了,自己也差点被我害死。”
“你不去看看那孩子?”
王天风摇摇头,“算了。”
“你这次回来跟从前不大一样了。”杨立仁突然严肃起来。
“哪儿不一样?”王天风看着陡然严肃了的立仁。
“升官了,肩膀上多了颗将星。”杨立仁打趣地说。
“又开我的玩笑,。”王天风一拳捶在立仁肩头,然而他能隐约感觉到那并不是立仁真正想说的。
“你越来越像董建昌了。”杨立仁说道。
“你和楚材消息够灵通的,我就和戴笠见了一次。你们就连会面内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现在也学会左右逢源了。郭骑云是你的副官,和你一起去柏林。”
“谢谢,他留在柏林会安全些,我也算对得起骁云了。”王天风举起酒杯朝着立仁一敬。
“走之前不见见立华?”
王天风怔了一下,摇了摇头。
“今晚就住我这儿吧,那个招待所住着不舒服。”
“不了,得回去,还有些东西得要整理。”
“这个给你。”立仁掏出一张特别通行证。

车载着王天风驶出了杨立仁的别墅,拐上马路。
电影院刚刚散场,马路上,学生三五成群,小情侣成双成对,或在街边小贩处买些水果,或在小吃摊上来上一碗混沌权当宵夜,下夜班的人们脚步匆匆。
王天风吩咐司机停了车,下车独自步行在夜色阑珊的街道上。哈尔滨的血雨腥风犹在,眼前祥和温暖的市井气息让一切恍如隔世。青年学生们嬉闹着走过他。
年轻真好啊!少年不知愁滋味!他感慨着忆起年轻时的自己与明楼在图书馆前合影的情景。一切仿佛就在昨天,而今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他苦笑着转身走回车边。
斜刺里一个娇小身影撞进他怀里,一阵馨柔香气扑面而来。那身影站稳了脚跟,离开他的怀抱,竟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王天风跟着上了车。
“快开车,有坏人追我。”学生打扮的姑娘楚楚可怜地说道。
几个井察从小巷子里冲到大路上寻找着什么。
姑娘不时透过后车窗向街上看去。
王天风吩咐司机开了车。
“姑娘,你是干了什么坏事引得他们追你。”
“我就是贴了联he抗Japan的标语。这能是坏事?”姑娘激动地说着。
王天风看她认真的样子笑了起来。
“笑什么,民zu危亡之际,你们这些人不为抗战出力,却在这里享太平日子,还有脸笑!”
王天风沉默了,想想在东北华北肆虐的战火,作为军人,他无言以对。
“坏了。”姑娘看着前面的关卡说道,“大叔,如果他们要问,就说我是你女儿行吗?”
王天风哭笑不得,“我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女儿?我有那么老吗?”
“妹妹,行了吧。”姑娘白了一眼他。
王天风尴尬地笑笑。
车驶进关卡,一个军官走上前。
“请出示证件和通行证。”
司机摇下车窗,“这是侍从室杨主任的车。”
“今晚没有特别通行证谁也不能通过。”军官坚定地说道,走到后作为子,朝着车里看了一眼。“
王天风摇下车窗,递过证件和通行证。
“长官,今天路上不太平,您要不要我们护送。”
王天风收回证件,“在自己的国家,没什么不安全的。”
车驶过了关卡,姑娘看着王天风,“大叔,原来你是个大官儿啊。”
“又来了,我有那么老吗?”
“那叫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姑娘闪着大眼睛说道。
“黄仁宇。”王天风伸出右手。
“我们还真有缘,五百年前是一家。黄淑媛,很高兴认识你。”白露握上王天风温暖有力的大手,将自己的掩护身份告诉了他。
“那么,黄淑媛小姐,现在你打算去哪儿呢?回学校吗?”王天风微笑着说。
“这条路往前开,第三个路口左转就是我家了。”
王天风好奇的看着她,“你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是坏人呢?岂不是已经知道你住在哪里了?”
“你不是。”白露笃定地回答。
“为什么?”王天风饶有兴趣地望着她,等待着答案。
“因为你的眼神,还有微笑。”
“我笑了吗?”王天风记不得上一次自己笑是什么时候了。
“嗯,你站在路灯下,看着街景在微笑。那种温柔的眼神绝不会在那些坏家伙眼睛里出现。”
温柔?王天风没想到面前的姑娘会用“温柔”来形容他这样一个刀头舔血沐浴血雨腥风的人,“姑娘,光凭眼神和微笑可鉴别不出坏人。”
“不要动不动就教育人,会显得更老。”白露揶揄说。
王天风竟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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