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宁

奋斗者的时代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钟为谁鸣 第八章(1)上篇

王天风老师,情人节,啊不,教师节快乐!你心爱的人,还给你!这个礼物可好O(∩_∩)O~

文中涉及到前文的梗,影响本文阅读的话,私信或者评论留言问我就行😁

——正文——

香港。太平山。 
王天风一支接一支抽着烟,“九龙到汕头的铁路已经被日军炸断了。”他将从陈儒那里得来的消息透露给了明楼。尽管他曾经对明楼的双重身份心生怨怒,还是在掌管祥生公司期间,有意无意地为他和阿诚的“面粉”转运提供方便。此刻,他仍然希望这个最新消息可以让明楼有所准备,不至于耽误“面粉”的事。 
“为什么帮我?”明楼望着王天风。 
“有没有想过日本人滚蛋之后,你我会怎样?”王天风向暗夜里呼出一团烟雾,仰头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 
“现在日本人风头正盛呢!”明楼逃避着王天风的问题。他不愿想,更不敢想,海面吹来的潮湿季风吹散了他额角的头发。 
王天风月白色的长围巾随着开敞着的大衣在风中微微摆动,“衰飒的景象就在盛满中。”他在燃着的香烟上轻点几下,燃尽的烟灰浸着月光,飘散在山顶恬静安谧的空气里。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得走了,去见个人。” 
明楼瞥见那块百达翡丽,“别再弄坏了,最后一块了,本来我准备自己戴的。” 
王天风莞尔一笑,转身走向轿车,“听说罗富国也喜欢收藏钟表。” 
明楼警觉起来,从王天风闪烁的眼神里读出了意味深长的暗示。看来蒋介石一直期盼的‘国际观瞻’终于要‘观瞻’他了。明楼思忖着,蒋介石与苏联的合作不过是利益驱使。苏共始终姓共,同样的道理,国民党也始终没有放松对延安的提防。王天风一句看似无心的话包含了太多信息,有必要尽快将国际形势可能变化的消息尽快通知家里(延安)。可王天风为什么要这样做?只为他这个兄弟?他觉得看不透他了!明楼点燃香烟,望着远处高大的背影钻进轿车,目送轿车消失在夜幕尽头。 
阿诚将车停稳,快步走向明楼。 
“经费都汇出去了?”明楼询问着。 
阿诚点点头,面色阴郁。 
“出什么事了。”明楼语气严峻起来。 
“家里的消息,陶德曼(德国大使)带回了最新的谈判条件,之前的已经全部被日本人推翻。”阿诚忧心忡忡。 
明楼很清楚,谈判的基础没了,这趟东京之行也就泡汤了,其实这谈判本来就是各怀鬼胎,早晚是要破裂。 
“我遇到他的车了,这么晚了,他去干嘛?”阿诚问道。 
“去见罗富国。” 
“这么晚了去见港督?”阿诚觉出蹊跷。 
“英美似乎开始担心苏联的手伸的太长,也想来试探蒋介石。”明楼快步走向轿车,“这个消息要立刻发出去,我送你过去,发完电报立刻赶回酒店与我汇合。估计楚材很快就会通知他。” 
  
酒店。 
明楼抿了口杯中的红酒,凝望着夜色中的维多利亚湾。 
 “让阿诚给你收拾行李吧。” 王天风闯进客厅说道。 
“出什么事了?”明楼佯装不知。 
“只说要我们立刻回武汉。我猜八成是日本人已经不想再听蒋介石的条件了。” 王天风环顾房间,没有看到阿诚的身影,“我回去收拾行李,明早我们就回武汉。”说完,他走向门口,差点与匆匆赶来的阿诚撞个满怀。 
 
重庆。 
凌远呆呆地望着桌上白露留下的信,手中抚弄着白露的戒指,“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留下这个算什么?” 
凌娟看得出自己这个面冷心热的弟弟真的伤心了,“也许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你。那姑娘那么聪明,你又掩饰的那么差” 
“可她干嘛要把戒指留下来,抵押给我换路费吗?我凌远是那种男人吗?”凌远怨怒地一口喝了面前的茶,却忘记茶水很烫,硬生生被呛得咳起来,“你说她就拿了那么一点钱,够去哪里的啊。”  
凌娟看着弟弟前一秒还怨怪,下一秒却以关心则乱,“别出洋相了,我的凌大医生,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凌娟递过手帕,重新斟满茶盏。 
凌远手忙脚乱擦着灰色西装上衣,“不说这些了。待会我就赶去武汉。” 
“黄小姐的事不想了?不找找她?”凌娟不相信弟弟就这样放弃了。 
凌远摇摇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没有缘分就不强求,何况这个世道,”院门外汽车声打断了凌远,他看着来人进了院子拿走了行李,“姐,我走了,你保重。” 
凌娟拿起凌远的大衣,像小时候那样为他穿好,疼爱地轻拍他的脸颊,“保护好自己。别让姐姐担心。” 
凌远紧紧拥抱了姐姐,转身向门口走去。 
凌娟看着弟弟的背影,她太清楚他了,那些落花啊,缘分啊,都只是他的自我安慰罢了,他已经陷进去了。 
深夜白露冒险进入了安全屋,却发现屋里没了备用qiang支和钱。她确信屋子已经被弃用了,庆幸自己用戒指押在凌远那里换了些路费。其实她本不用这样,但心底的骄傲不允许她只拿了他的钱便离开。也许这样做,她便有理由告诉自己,她不欠他什么。但事实终究是:他救了她,她却骗了他。这让她内心里对他有了一丝隐隐地愧疚,也正是这愧疚,让她只能选择不辞而别。因为她不敢看他失望的眼神,也害怕听到他挽留的话语。 
白露决定待到天亮想办法返回武汉寻找王天风。夜已深,她依然不能入睡,满心是王天风,闭上眼便是同样漆黑的夜晚,在午夜的钟声里,他悄然而至,深情地拥吻她,单膝跪地向她求婚。白露下意识抚摸空空的手指,脑海里是带上戒指的幸福瞬间,内心里祈祷着凌远会好好保管它。她强迫自己入睡,可另一只手却攥着街上买来的小刀。 
门锁微微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白露迅速躲在门后,看着黑影接近床边,她在出手的一瞬间,被从身后打晕了。 
  
宜昌 
“卢经理,我留下一个人在你这里做联络人,有事你尽可以找我。汉阳的很多工厂也要陆续转移,你们的任务很重。”立仁浏览着卢经理提供的装运清单。 
“最近我的员工反映在货场附近总有可疑的人。”卢经理担心货场安全,上次凌远的设备被炸在他心上留下了阴影,他变得更加小心谨慎。 
“我留下一个小组,专门配合你从事保卫工作。” 
卢经理舒了口气。 
“客船被炸的事你了解多少情况?” 
提起这事,卢经理的脸色更阴沉了,“太惨了,江水那么冷,很多人就是没被炸死也被冻死了。” 
“有幸存人员名单吗?”立仁不甘心。 
“您也知道,现在难民太多,很多时候都是没有船票硬挤上船,我们真的无法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上了船,都怪我不该同意把军医学校的设备放在客船上。”卢经理懊悔的捶了腿。 
“当时押船的人是谁?” 
“是凌院长自己。” 
“凌远?他亲自押船?” 
“是。” 
“他现在在这里吗?” 
“他就是坐你来宜昌的那艘船到重庆的。” 
立仁打算立刻返回重庆找到凌远,直觉告诉他,必须见到凌远,当面问船沉时和之后的情况。 
“有个幸存者现在就在码头上做工,您看您要不要先去询问一下他。”卢经理说道。 
属下走到立仁近前耳语几句。立仁站起身,“这里的事就拜托卢经理了,希望大家再接再厉,为国家抢运更多物资。”立仁与卢经理握手作别,而后快步走出大楼,上了汽车。“到底什么事这么急?”立仁料想自己可能没时间去重庆见凌远,心中不免愠怒。 
“楚长官只说要您立刻回汉口。飞机已经在机场等候了。” 
“日本人还会来轰炸,不止码头,机场也会成为重要目标。你和留下来的人要随时警惕,随时向我汇报,明白吗?” 立仁嘱咐着留下来的手下。 
“卑职明白。” 
  
汉口。 
“这简直是做梦!”蒋介石的怒气传向外间办公室,工作人员陪着万分小心,低头做着手头上的事。 
王天风站在楚材身侧,等候在外间。屋里再次传来蒋介石的气话,却听不见陈儒的声音。 
“看来今天你见不到委座了,我们先走吧。”楚材引着王天风回了自己办公室,“之所以让你回来,是因为那个谈判条件已经无效了。军部在机场扣住了近卫(日本首相)派去的人。他无法在香港与你们见面,更别说一同前往东京了。” 
“东京的内阁根本无法约束军部。”王天风点燃香烟,对楚材反感的表情视若无睹。 
楚材忍着怒气,用文件夹扇了扇飘来的烟雾,“日本人又提出了新的谈判条件。” 
“承认满洲国这绝不可能。”王天风没再看下去,将文件夹撂在桌上。 
“委员长无论如何不会答应。” 
答应了就是天字第一号汉奸。王天风暗暗想着。 
楚材走向窗边,推开临着花园的窗户,“听说,那天你被孔二小姐逮着了。”楚材站在窗边深吸着花园里吹来的新鲜空气,冷不丁转换了话题。 
王天风冷冷哼了一声。 
“这位女魔王似乎改变了不少,为了你。”楚材刻意强调着最后三个字,“你知道后来她又让她的船开去了下关,倒是救了不少人回来。”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属下探进头来看着楚材。 
楚材朝那人一点头,转向王天风,“会见时间我会通知你,还有个会,就少陪了。”说完,楚材拿起电话。 
王天风起身离开,沿着楼梯下到一楼大厅。 
 
“庭轩。”孔令伟迎面奔过来。 
王天风听见这一声召唤,头也不回紧走几步,想着无论哪间办公室开着,先进去躲一躲。 
身后响起急促的高跟鞋声。孔令伟没命似的追赶王天风,眼看就要追上时,像抓救命稻草似的试图抓住他的大衣,却在躲闪与纠缠间只抓住了月白色的围巾,脚下一崴,重重摔在冰冷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王天风本不想理她,可她手里攥着白露送的围巾。他不愿意任何人去碰它,心里的怒气像浇上汽油的火焰瞬间窜起老高,可这样的公共场合,他只有忍。然而孔令伟狼狈的样子,和楚材的话让他动了些许恻隐之心,向她伸出手。 
孔令伟像受到莫大的鼓舞,握紧王天风冰冷修长的手,爬起来又一次“不慎”摔进他怀里。 
王天风猝不及防。 
  
白露在工作人员带领下走过狭长的走廊,透过面纱瞥见楼下一位年轻的姑娘楚楚可怜地扑进她丈夫怀里。他一定以为我死了,白露安慰着自己,可那女孩看起来更年轻更可爱更有家世,自我的安慰被失落和悲伤打败,脑子里乱作一团。 
“请坐。让你受委屈了,白小姐。” 
“是黄夫人。”白露脑海里闪过大厅的一幕。 
“又有几个人知道你们结过婚?”楚材残忍地补上一刀。 
“我不是来这里讨论这个的吧?”白露毫不示弱,话锋里藏了些极力掩饰的愠怒。 
楚材闪过一丝鱼上钩了的微笑,“为什么去安全屋?” 
“我要回来。” 
楚材审视着她,“你不是要和那个人一生一世吗?立仁保护你宠着你,到头来却伤了自己。”他毫不掩饰愤恨的情绪。 
“我要报仇。”白露坚定地答道。 
“全中国人都想报仇,你拿什么报?再说,你那所谓的丈夫能同意吗?” 楚材极尽挖苦地说出“所谓”两个字。 
委屈心伤的泪水在白露眼眶里打转。 
“不要在这里哭,我可不想让人觉得我欺负你了。”楚材冰冷的语气没有丝毫安慰和同情,“你可以回来,但还是那句,如果你现在回到他身边,这一切都将不可能。” 
白露犹豫了,分别的日日夜夜,她发疯似的思念他,可相见的第一眼却是朝思暮想的男人与别的女人拥抱着,而他们不过分别了才两个多月。尽管上一秒她为他找了一万个理由,可下一秒她还是委屈气愤得想哭,带着几分赌气, “那就不让他知道我还活着。”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说出的话。 
“你想好了吗?可没有人逼你这样做。”楚材很清楚,白露还活着的事王天风早晚会知道,他可不想到那时被说成是逼迫白露如此的罪魁祸首。 
白露坚定地点了点头。因为她不再是从前那个任性天真的姑娘,短短两个月的痛苦经历让她明白世上不是只有爱情,人也不能只为爱情活着。她不想做一只安享太平的笼中雀。她要重拾理想,做该做的事。她不愿再为大厅里的一幕自怨自艾,她要行动起来,用忙碌驱走所有的悲伤、不安、委屈、愤怒和对那个男人的思念。 
楚材发觉了白露的变化,她开始学会隐忍,懂得割舍,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你父亲在汉口,向你他认个错,让他留你在身边。不过你家的情况有点复杂。你需要忍耐。他最近和林伯晨走的很近。这个姓林的开了家报馆,同时也在帮陈璧君打理些生意。你想办法让他请你到报馆工作,通过他接触到陈璧君。” 
“我的任务就是取得陈璧君的信任,留在她身边。” 
“很高兴看到你还没丢了以前的聪明劲儿。”楚材满意地递过一份材料,“这是林伯晨、陈璧君和汪精卫的资料,这两天你先别回家,把资料背熟。以后和他们相处,你要投其所好,随机应变。” 
  
办公室外,一楼大厅里的王天风挣脱孔令伟的怀抱,沿着楼梯奔上二楼,他的心从未慌得如此厉害,莫名的心念驱使着他在楼上走廊和楼下大厅里徘徊。 
“庭轩。你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孔令伟紧随着凑到王天风身边。 
王天风抽回陷在孔令伟臂弯里的胳膊,双手撑在走廊的栏杆上,怅然俯望着楼下空无人影的大厅,目光停留在缓缓停住的旋转门上,期盼着当门再次旋转,走进来的便是他朝思暮想的白露。可他心里明白,门口什么都不会有,白露已经不在了。他狠狠捶在栏杆上,夺过孔令伟手中的围巾,扬长而去。 
走廊里再次归于平静。 
白露紧握双拳,紧咬着嘴唇,听着熟习的脚步声沿着走廊近了,又远了,最终消失了。 
“你走了这么久可能还不知道,你的心上人现在是委员长面前的红人了,孔院长家的小姐对他也愈发的上心了。” 
白露面色泰然,内心却早已被心伤的巨浪湮没。 
“你要真为他好,就不要挡他的路。”楚材再补上一刀。 
是啊,白露心想,自己有什么啊?除了一个汉奸家庭,有什么能跟孔家的小姐比吗?他为了自己宁愿战场赴死,他不欠自己什么了。凭他的资历本可以获得更好的发展,倘若他成了孔家的女婿。白露不愿再想下去。她委屈,不甘,。她想恨他,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她起自己这么没用。 
楚材回到桌边示意出现在门口的属下送白露出去,看着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关闭。“你要真为她好,就不要挡她的路。”二十年前,正是这句话将他未及表白的爱情判了死刑,如今他却要用它枪毙另一份爱情。他眼前闪过白露灵动美丽的眼睛,楚楚眼神里的心碎勾起他心底一丝同病相怜的不忍。他知道割舍有多痛,可他别无选择,他要将白露牢牢控制在手里,借以控制王天风,不给戴笠任何挑战自己的可能,他也想过这样做兴许可以给立仁一个赢回白露的机会,尽管痴情的白露让他觉得希望渺茫,但试一下总归没有什么坏处,更何况人会变得,感情也不例外。尽管他自己二十年来从未有一天忘记过叶煦,可他还是寄希望于白露会忘掉王天风,因为在他看来,女人就是女人,永远和男人不同。于己于人,他都有理由拆散他们。 
  
 东湖。 
清冽的寒风扫过湖面,湖水荡着涟漪,在昏暗的月下泛起微弱波光,细小的波浪叠加着拍击在岸边。王天风静静坐在岸边,任由寒风吹散头发,吹痛了脸颊,将自己溺在悲伤里。从听到白露离去的噩耗到南京战斗到浩劫中被俘,再到从汉口飞香港,他就像一只提线木偶,被不停牵扯着忙碌着。悲伤还来不及施展它的淫威便被忙碌和疲惫驱散,然而它并不会消失,只是巧妙的掩藏起来,潜入生活的每个角落,在平静的日子里慢慢蓄积,而后悄然决口,将悲恸者溺死在往昔的温馨里。多少次午夜梦回,白露依旧在他怀中甜甜的熟睡,依然坐在琴凳上幸福的聆听他的春之歌,然而梦醒时分,一切悄然消逝,他生命中无法承受的痛便显露了狰容,像头嗜血的野兽,无情地啃噬着他的心。 
“你听什么啊,现在什么也没有。”白露幸福地嫌弃着傻傻的王天风。那平坦光滑的小腹孕育着他们的爱情结晶,曾经的他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在他暗无天日的生活里闪耀过的美丽清姿就像划过天边的流星。寒风拂过,他脖颈上搭着的月白色围巾,仿佛白露纤柔的双臂环绕着他,给他温暖和慰藉。 
“你干嘛送我两条一样的?” 
“你这个人总是弄丢东西,丢了一条,还有另外一条啊。”白露环着王天风的腰,紧贴在他胸前,扬起下巴,调皮地望着他。 
“要是第二条也丢了呢?”王天风逗她。 
“那就是把我丢了。”白露撅起小嘴,佯装愠怒地撒着娇。 
回忆像一把锋刃,凌迟着他。泪水噙在眼眶里,他仰起脸望着夜空中寂寥的残月。烟快要燃尽了,火红的燃点烫痛了指间的皮肤,却痛不过心里的伤。 
一阵骆驼牌香烟的味道飘来,王天风手中的枪早已对准烟味的源头。 
“抱歉打扰到你,没想到风向会突然变了。” 陈儒从一棵梧桐树后走了出来,“忙的时候还好,一闲下来,那种痛便会来折磨你。所以我总是让自己忙忙碌碌,没时间去想那些人那些事。”陈儒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劝解王天风。今天是他父亲陈启新的祭日,他早就在湖边了,倒是王天风的到来,迫使他躲了起来。 
王天风将烟头捻灭在脚下,接过陈儒递来的烟,用陈儒的烟点燃了自己的,猛然意识到今天是恩人的祭日。 
“欲报之德,昊天罔极!”陈儒喃喃慨叹着。 
王天风猛吸着烟,恨自己竟然找不出一句合适的安慰。  
“一晃我们都老了,可中国还是老样子,他老人家的理想被我们这些不肖子孙弄得越来越遥不可及了。” 
王天风心有戚戚。理想和主义走到今天,付出了太多代价,他自己不就是明证?可流血与牺牲换来的不是国富民强,依旧是列强剥削和日寇侵略。 
“有时候真的庆幸父亲没有看到这些。”陈儒递过特别通行证,“抱歉剥夺你独处时间,不过你我这种人注定不可能为自己活着。我替楚主任通知你,明早10点委座要见你。说到楚主任,他可真是事必躬亲啊,很多事都悄悄地替委座担了下来。”陈儒拍了拍王天风的肩膀,“你那位好兄弟杨立仁倒是不像楚主任那样。”说完,他朝着凌波门走去。 
王天风觉出陈儒冷不防的那句话似提醒也似警告,甚至还带着些威胁的味道。这是在提醒他要离楚材远一点,还是要他提醒楚材收敛一点,抑或两者都有?此举是陈儒个人行为还是蒋介石授意的?王天风思忖着。 
  
凌远坐在汉口的临时办公室里,望着手里的戒指出了神。他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白露了,“没错,车站,就是车站,我当时还扶过她。”凌远激动地从椅子里站起来,然而欣喜在一瞬间成了失落,他意识到就算想起车站的每个微小细节,他依然不知道她身处何方。他悻悻地将戒指收进特意定做的盒子,拿起文件继续看起来。尽管夜已深,他依旧无法入睡,只有继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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