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宁

奋斗者的时代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钟为谁鸣第五章 西安事变(3)


明楼离开王天风,刚刚从柏林赶回巴黎,便与养病的汪精卫在巴黎密会。
“汪精卫在和日本人密谈。他要我去东京。”明楼刚刚进家门,便对迎上来的阿诚说道。
“汪精卫要公开投敌?”阿诚眉头紧锁。
明楼踱进客厅,重重地坐进沙发里,“公开他还不敢。目前的情况,日本人和蒋*jie石闹得有点僵。他可能觉得他的机会又来了,盘算着立即回国呢。”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后天。”明楼倏地起身,“我有点担心王天风和杨立仁那边的情况。”
明楼到达东京后一直与远在欧洲的汪精卫保持着联系,谈判在汪日之间的讨价还价中毫无进展,汪精卫似乎被什么绊住了,犹豫不决。按照佐尔格的要求,在离开东京前,他来到东京帝国大学。
他一袭灰色风衣,提着公文包站在银杏树下,一阵清冽的秋风拂过,垂至膝前的衣角随风飘摆,露出内里藏蓝色的西装,与生俱来的沉稳与儒雅散发着独特的气质。
“总算见到你了,大忙人。”明楼热络地与走上前的小川握了握手。
“好一位翩翩君子,与这满眼秋色相得益彰,我这个男人都要看醉了。”小川戏谑着,“明年樱花祭,你还在东京的话,不知要俘获多少少女芳心啊。”
“你就会取笑我。”明楼伴着小川在安田讲堂前的路上走着。天色渐晚,路上行人稀少。
“你来见我,有合理的理由吗?”
“汪精卫要我来做密约谈判的顾问。你是外务省顾问,有些事我需要和你谈谈。”
“如果广田内阁倒台,我很有可能出任新内阁的顾问。”小川停住脚步,仰头望向明楼,眼神忧虑,“但现在还有另一个人选:吉村平八郎。海燕(佐尔格,参见第四章(6)(8))的意思是如果你能从侧面促成我留任,我就能参加内阁会议,那将对以后的工作有莫大的帮助。”
“在日本,了解中国的人都会受到重用,更何况你这个中国通。你在满铁的经历和那些论文都是最好的筹码。我会找机会让汪精卫注意你。”
小川点点头,与明楼握了握手,“那些谈判的文件明天到我办公室来拿。最近太忙,匆匆和你见上一面也不能进地主之谊,真是失礼啊。。”
明楼与小川圭吾匆匆作别,赶回了自己在东京的寓所,掏出握手时小川传递的纸条,阅读后用打火机点燃,扔进了烟灰缸里。他朝阿诚使了个眼色,两人来到花园里。
“关东军果然在策动德王和伪军进攻绥远,同时还妄想拉拢傅作义将军。”
阿诚一诧,“他们打错算盘了。傅将军绝无可能和日本人合作!”
“张、杨和我们签订了友好协定。但蒋*jie石已经到西安逼迫督战,逼迫二人剿共。几十万大军压境,政府大员悉数随行,这阵势给张杨二人不小的压力。日本人也趁这个时候打绥远的注意。一旦他们控制了绥远,就等于控制了华北和西北的通道,再加上察哈尔和蒙东,”明楼忧心忡忡,不敢再想下去,“关东军特务机关长田中正雄已经在绥东。”一旁池水中的锦鲤游动着转了个身,他踱到池边,“我担心日本人利用蒋*jie石和张、杨的分歧,在西安制造事端。”
“我们现在怎么办?”
“谈判暂停了,陈璧君在南京。汪精卫的意思是要我立刻赶过去。看来西安真的有可能出事。明天下午,我们坐日本人的飞机回南京。” 明楼不知道此时此刻王天风正坐在飞往西安的飞机上。
杨立仁将走下旋梯的王天风搀扶到车内。车开出很久,忧心地打破沉默,“你来的不是时候。我没时间照顾你。”
“不用你照顾,我在这儿暂时安全。”王天风忍着一阵疼痛。
“其实楚材他。” 
“他要一石三鸟。”王天风抢过话头。
立仁沉默了,车里气氛有些尴尬。
“救我卖你个面子,把我从南京弄到这儿,有委座在,再加上有你保驾护航,那些人不敢像在南京那样明目张胆,再想通过逼供我来陷害他也没那么容易。还有,也是最重要一条,在他看来,我和共chan党的联系,正好可以用来试探和渗透。”王天风将楚材的算盘剖析的一清二楚。
立仁叹了口气,“他救你是真心的。其实他很佩服你。”
“利用我和杀我的时候也是真心实意的。”
“信仰是共同的,何必相互猜忌。”立仁试图缓和王天风和楚材之间的不信任。
“我和他的分歧就在这儿!”王天风提高了声音,“我信仰三min*主yi,而他只信仰 蒋*jie石!痴狂到连生活细节都要虔诚的模仿。”王天风语气里带着嘲讽。
立仁知道王天风在讽刺楚材效仿蒋*jie石只喝温开水,不抽烟也不喝酒,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叶煦医生已经到了,一会儿我就直接走了,还有事要处理。”说话间,立仁的车已经驶过岗哨。
王天风观察着周围,“守卫的士兵怎么这么少?”
“还有一半在保护委座的专列。”立仁随口解释道,“少帅给了你一些美国药,治外伤特别好,还有一些盘尼西林。”
王天风似乎没听见,沉浸在思绪里。
立仁叹了口气,拐过一排军车,停了下来,“绕过去,你就能看见住处了,右手第一间,穿的用的都备齐了。叶医生住你隔壁。”立仁回头看着王天风,将钥匙交给他,“你再这样下去会垮的。”
“感觉不太好。”王天风强大的第六感让他警觉起来。
“你现在有伤,肯定感觉不太好。”立仁话里带着气,关怀心切反而态度没那么平和。
“我说的不是我。”
“其实我不希望你来西安蹚这趟浑水。”立仁叹了口气。
 “关东军的特务机关长就在绥远地区。楚材为了把我弄出南京,与蒋jing国说的那些推测也绝不是随便说说。日本人一直没忘拉拢我们这位委座,拉拢不成也还有其他打算。”王天风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香烟,习惯性地在烟盒上磕了几下,擦燃一只火柴,微弱的火光映照着他憔悴疲惫的面容。
“楚材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还嫌你不够累。”立仁埋怨着。
“给我辆车,明天我去西安城里看看。”王天风开门下了车,将燃尽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捻灭。
“你就别管了不行吗?你这身体,”不等立仁说完,王天风早已走远了。
立仁看着不远处挥手告别的背影叹了口气。
王天风边走边掏出下飞机时偷来的立仁的钱包,“这小子还真有钱。”他发现医生的屋内还亮着灯,便走上前敲了敲了门,“叶医生,我是黄仁宇。这么晚了打扰您。”
话还没有说完,门刷地开了,一位端庄美丽的女士出现在王天风面前。
王天风脸上立即现出敲错门的尴尬。
“你没找错,我就是叶医生。”叶煦瞥了一眼尴尬的王天风,也不请他进去,就将他晾在门口,站到池边兀自挽起袖子袖子洗手,“脱衣服。”叶煦回头瞥了一眼,指了指一把椅子。
王天风站在门口犹豫着,他没想到叶煦竟然是个女人。怎么可以找个女人来呢!早知如此,便不会这么晚敲门了。可一想到明早还要去西安城里,一时恐怕也找不到其他医生,还是硬着头皮进到屋里。
叶煦从池子前的镜子里看着站在原地神色尴尬踟蹰不前的王天风,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她转过身,恢复刚刚的骄傲严肃表情,将早已准备好的推车推到他面前,“怎么,这有什么可犹豫的。难道还要我帮你脱啊。”
王天风尴尬地做了个不必的手势,解开了上衣,忍着痛将衣服脱了下来。
叶煦用剪刀剪开他胸前渗着血的绷带,皱了皱眉,“都这样了,你还乱跑什么?这一路你都是怎么忍过来的。” 她拿起止血钳夹起一块消毒棉。
他忍着疼,在南京时打的止疼针早就失效了,这一路上都在盘算事情转移了注意力倒也不觉得多疼,现在反而觉得疼了”
“你的事我听说了点,不然我才不会给你们这些专搞阴谋诡计的人看病。”
他听到这里扬起眉,“阴谋诡计要看针对谁,针对日本人,那和战场杀敌是一样的。”
叶煦不以为然,哼了一声。
他从一旁的上衣里拿出烟盒。
“我这不能抽烟。”叶煦命令着。
他当没听见,抽出一支,挑衅地衔在嘴上。
叶煦不由分说伸手夺过烟扔在地上,继续为他的伤口消毒,只是手上没有刚刚那么轻柔了,“你再敢拿,我就连着你那个金烟盒一起扔了。”
王天风疼得吸了口凉气,咳了两声。
叶煦忍住笑训斥着,“你现在这种情况,还这么不遵医嘱!”
上药包扎之后,她为他注射了一针盘尼西林。
王天风突然拽住她衣袖,“再给我打针止疼针吧。我今晚必须好好休息。”
叶煦看着面前的男人,想着听到的那些关于他的事迹,心生敬佩,面色也不像刚刚那般严肃了。她按照他的要求又注射了一针止疼针。
天蒙蒙亮,王天风指间夹着烟吸了一口,站在赌场附近的小巷子里,盯着不远处一瘸一拐晃晃悠悠走过来的齐大勺。
王天风脚下一绊,齐大勺一个趔趄,“这谁这么缺德啊。”
王天风走近了,拎起齐大勺。
“呦,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齐大勺发现是王天风,满脸堆笑说道。
“少放屁,跟我走。”他带着齐大勺坐进车里,“最近城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齐大勺两眼骨碌一转,扭捏着一副为难表情。
王天风掏出一叠钱递给他,眼里含着杀气,“老实点,不然就是林四毛的下场。”
提到林四毛,齐大勺一个哆嗦,“最近城里也没什么怪事,就是学生多了,听我那帮老伙计说的。他们最近偷了不少行李,都是学生的。”
你给我盯紧点,有风吹草动你知道送消息到哪儿。”
齐大勺嘴角一扬,“明白,如玉书寓。”他知道面前的人是个狠角色,对付林四毛的手段至今还让他不寒而栗。他不敢再多一句嘴,灰溜溜跑下了车。
王天风将车停在一处巷口,走进巷子里,敲着一户宅院的门,门上挂着一块牌匾:如玉书寓。
门吱扭一声开了,中年看门人站在门口,“先生,是您。”
他吩咐一旁的伙计,“快去通报。”
不久,一位面容姣好,身材婀娜的年轻女子快步迎了出来。
“不知道您来,也没有准备。”兰如玉轻轻挽着王天风,穿过翠竹小径。一口苏州口音,娇滴滴吩咐道,“从今天起谢客。”
一旁的姑娘点着头。
进到屋内,摒弃左右。兰如玉为王天风斟上一杯热茶,双手奉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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