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宁

——正文——

高彬看了看手中文件，“明先生，你还是和我们合作吧。毕竟你也只是受人蛊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明楼没有抬头。
“密码是什么?”高彬凑近了问道。
明楼沉默不语。
“明大少爷，这几天你也吃了不少苦头，po*lice厅里这些刑具可不是你能受得了的。”高彬继续威胁道。
明楼依然不作声。
“这儿你来处理吧。” 高彬把文件夹递给周乙，转身去了走廊另一端正在shen问王天风的shen讯室，看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王天风，“黄先生，你这是何苦呢？”
王天风努力睁开几乎被鲜血凝住的青紫眼睛，望着端坐在椅子里一脸得意地高彬，冷冷地笑了。
高彬轻瞥一眼身旁的手下。
那人心领神会，推着摆满各式钳子刀剪的小桌来到王天风面前。
“我这儿有上百种刑具，要不先随便试几样？” 
手下会意地拿起钳子，夹住王天风的指甲。
电话响了，高彬拿起来只嗯了一声，便匆匆离开shen讯室。
与此同时，周乙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明楼面前，“明先生，我们不想为难你，只要你说出密码，我们就放你回去。你这又是何苦，没人知道是你说的。”
明楼依旧沉默。
一个手下站在shen讯室门口，周乙走过去和他耳语了几句，来到楼上高彬办公室。
“刚刚宪bing总部来了电话，要我们不要审明楼了。”高彬面无表情。
“什么情况。”周乙舒了口气。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有大人物来要人了，但日本人似乎不太愿意，提出的条件是明楼交出密码，写一份悔过书，就可以放他回上海。”
周乙返回shen讯室。
“明先生，”周乙将文件展开，“你只要告诉我们密码，写一份声明就可以回上海了。”
明楼抬头看了看周乙。
“你不替自己想，也要替你姐姐想想。你要是死在这儿，她以后怎么办，明家又会怎样，难道这些你都不顾了吗？”
明楼显出犹豫，挪动了下受伤的肩膀，“给我支笔。”

王天风再一次从昏厥中醒来，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臂了。指甲被拔光，手指也早已没了知觉。他努力睁了睁青紫肿胀的右眼，试图看清那条血肉模糊的胳膊，可鲜血模糊了眼睛，视野里一片猩红。
“说吧，我没时间跟你耗。”鲁明斜倚在椅子里，将双腿搭在桌上。
“你要我说什么。”王天风嘴角淌着血，勉强挤出几个字。
“哼，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鲁明朝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拿起鞭子，重重地抽向王天风。
“还真是条汉子，这样的鞭子抽上还能一声不吭。我看你能撑多久。”鲁明不耐烦地说道，像看戏一样戏看着面前的王天风受尽折磨。
桌上的电话响了，鲁明拿起电话，顿时来了精神，“带进来。”
片刻，一个男孩被带了进来。
王天风立刻像被电击了一般，暴怒着徒劳地试图冲上去，“畜生，畜生！”
两个手下将王天风强行按住。
“我说吧，是人他就有弱点。”鲁明得意地领着男孩，“这孩子你认识吧。你对面邻居家的孩子，叫什么来着，小昆是吧。”他蹲在男孩面前，假惺惺微笑着，“小昆啊，你不认得这位叔叔了？叔叔不是总给你糖果吃吗？”他顺着孩子的视线，指向遍体鳞伤的王天风。
男孩被面前满身血污的王天风和shen问室的阴森气氛吓得说不出话。
“我要活剐了你。”王天风怒吼着。
“这辈子，你恐怕没这机会了。说吧，再不说，你可就要殃及无辜了。”鲁明得意起来，转向小男孩，“来，孩子，求求这位叔叔，让他救救你。”
男孩被吓傻了，带着哭腔喊着叔叔。稚嫩的声音就像一把尖刀刺进王天风早已千疮百孔的脆弱心脏。
鲁明用枪顶着小男孩的太阳穴。
王天风浑身颤抖着，紧咬牙关，鲜血一滴滴从嘴角淌下来，直勾勾盯着鲁明，目光仿佛要把他撕成碎片。
“密码。”鲁明手指放在扳机上。
“妈妈。”小男孩显然被眼前的一切吓懵了，大哭了起来。
“密码！”鲁明怒吼道，孩子的哭声搅得他心烦意乱。
王天风依旧沉默。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我数到三，再不说就打死他。一、二、”
王天风依然沉默。
“三。”鲁明开了枪，枪声在封闭的地下室里震耳欲聋，男孩大哭起来，哭声像把尖刀剜刺着王天风的心。
子弹擦着男孩的耳朵飞了出去。
 “我说。”王天风疯了一般怒吼着。
孩子的哭声，王天风的怒吼声，枪声混杂一片，回荡在压抑阴森的地下shen讯室里。
鲁明怒气冲冲地把枪拍在桌上，抬脚狠狠踹向王天风，“真他妈欠收拾，非要这样才说是吧。”他愤怒地夺过手下手中的鞭子抽向王天风，“我叫你嘴硬，叫你嘴硬”。
鲁明喘着气停了手，心烦意乱地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朝着身旁的人吩咐道：“给他笔，让他写。”
手下递过只笔。
鲁明突然意识到什么，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接过笔的一瞬间，王天风把那笔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脖子。
鲁明疯了似的扑上前，死死按住王天风握住笔的手，“去找医生，”他怒吼着，“想死，没那么容易，按住他，不要让他把笔拔出来。”
王天风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殷红的鲜血顺着脖颈如泉涌般汩汩流淌，一瞬间浸润了他本就血迹斑驳的白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