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宁

奋斗者的时代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皆大欢喜 第一章 以梦

角色:杨立仁、楚材、以梦、王天风、董建昌、明楼、

情节:《人间正道是沧桑》+《伪装者》

目前还没写完,小伙伴们可以等全部完成了再看,不是大长文

—————正文—————

杨立仁站在道边的梧桐树旁,有意无意地借着树干掩护自己,目光望向道路尽头的路口处。

远远一群学生像受惊的雏鸟,慌张地挤作一团,在一阵参差嘈杂的惊叫呼喊后四散着逃向周围的小路和巷子。

王天风急匆匆下了车冲进人群里,逆着人群呼喊着四下寻找。

杨立仁听不见他焦急的呼喊,却比谁都能真切感受到他内心的担忧。因为此时此刻他也无比牵挂着那个她的安危。他本来是要冲进人群,可王天风的车停在那,他只能借着“掩护”,在目力所及的范围里搜寻她的身影。

四散逃出来的学生们各个都挂了彩,痛哭着相互搀扶,路过杨立仁跟前。

两个学生打扮的姑娘搀着奄奄一息的男生,体力不支一同重重栽倒在地上。

男生腿上有个触目惊心的血口子。

其中一个没有受伤的姑娘爬起来,死死按在伤口上,魔怔了一般,不住地念着“不准死”,浅蓝色的上衣染满了血色。

立仁猝然反应过来,奔上前探查男生的脉搏,发现已经摸不到了。

鲜血汩汩流出来,瞬间染透了男生的衬衣,最后一丝生气从他的瞳仁里抽离,曾经颤抖的身躯渐渐安静下来。

姑娘歇斯底里地咒骂着,全然不顾立仁惊诧的目光。

立仁端详着染满鲜血的双手,似曾相识的场景已是十年前,而被他按压的伤者是王天风。他抬眼看向远处,发现王天风正抱着白露冲出人群。满腹心事的他坐在路边,纷纭的念头走马灯一般闪过脑海:他还不知道他心爱的黄淑媛同学真名叫白露呢,要是他知道她是楚材派到他身边的,还会爱她吗?

姑娘渐渐平静了,用手肘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染满鲜血的手在浅蓝色的学生服上擦了擦,转身查看被吓呆了的女同学。

“这不是你的错,他伤到动脉了,谁也救不了。”立仁起身。

“你不能走,把我们送去医院。”姑娘镇定地说道。

“你应该送他去,”立仁闭嘴了。他理解这样的心情。尽管许多年过去了,夜深人静时他偶尔还会梦见自己对已经断气的兄弟做着无谓的抢救。这姑娘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她需要时间接受现实。

“担心弄脏你漂亮的小汽车吗?”

立仁心里一怔,意识到女生猜出了他的大致身份。他从那双眼眸里看到了强烈的敌意和超越她年龄的悲悯。他没反驳,费力扶起男生,将他安顿在后座里。

“他还活着吗?他为什么不动了?”受伤的女同学瑟缩在车门旁。

“他昏过去了。”姑娘欺骗她,扶着她上了车。

 

痛苦哀嚎掺杂着鞭笞的闷响和凶神恶煞的威吓怒吼从狭长的走廊尽头传来,随后又陡然安静得可怕,没了痛苦哀嚎和凶狠逼供。

一束微弱的阳光从墙上狭窄的铁窗缝隙里投射在湿滑阴冷的地面上。

空置的审讯室里,蘸了盐水的皮鞭不住地滴下水来,溅在下方溢满粉色血水的水槽里,发出清脆微弱的滴答声。

楚材倚在一把木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手肘抵在扶手上。

炙烤烙铁的炭火发出的熊熊火光映在他的玻璃镜片上,形成一道光幕,掩盖了镜片背后的阴鸷眼神。

一阵急迫地脚步声,立仁已站在楚材面前。“这过分了。”他语气里难掩怒意,灰色中山装上显出一团团暗红色,干结的血液使上衣走了形,发型也凌乱了,和平日一丝不苟的精干做派判若两人。

走廊尽头再次传来鞭笞声和哭喊声。

楚材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狼狈的立仁,眼神避开他兴师问罪的灼热目光,顺着微弱阳光形成的光柱,凝视在地板上被照亮的一小片砖石上。

“说好的只是威慑,怎么会有刀,还刺死了人。他们是学生,应该以感化教育为主。”立仁情绪激动起来,努力压制被欺骗了的愤怒,眼前一再闪过死在血泊里的男孩和朝着他怒吼的浑身是血的女生。她那张清秀的脸上也染了血迹,悲恸的泪水在脸颊上淌下一道道泪迹。

“世间几百年旧家 无非积德,天下第一件好事 还是读书。”楚材摘下眼镜,不紧不慢地擦拭起来,“年轻人念书是第一要务,既然他们父母不管,那我们替他们管。我们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要为它牺牲。它需要我们是人,我们就是人,需要我们为兽,就要抛弃一切个人情感好恶,像野兽一般残酷无情。”

立仁哑口无言地怔在原地。他同意楚材说的第一句,而后面的他实难从命。

“收起你那又大又圆的同情心吧,我们这个一盘散沙的国家,法家的严**刑**峻*法来得更有效,只要结果是对的,不要太苛求手段如何。”

立仁用沉默表达着愤怒和不满,倏地转身离去。

楚材苦涩无奈地一笑,拿起电话吩咐一番,走廊里随即安静下来,随后回身吩咐道,“去查查,刀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混在我们的人里制**造**事**端。”

 

医院狭长的走廊里回荡着立仁孤独的脚步声。

他在二楼通往三楼特护病房的楼梯前停住了脚步,此时王天风正在白露的病房里吧。他这样想着,转身走向右手边的走廊,发现救人的姑娘就坐在走廊尽头靠窗边的白色长凳上发着呆。

他默默地坐在她身旁,发现她哭红了的双眼已经肿了起来,漂亮的脸庞上带着悲伤,眼角噙着泪花。

 “这不是你的错,神仙也救不活他的。”

“刽子手。”姑娘咬着牙从嘴边挤出三个字,眼神里的敌意足够杀死立仁几百次了。

“我是zheng*府的人没错,但我不是你说的刽子手。”立仁心虚的反驳声音越来越小,在句尾时几乎连他自己也听不见。

“车倒是换得很快啊,劝你还是停到侧楼后面去,免得激愤的同学烧了你那挂zheng*府牌照的豪华轿车。”

“有些事,你看见的未必是你想的那样。”立仁似笑非笑地轻撇下嘴角,这成了他表达无奈与委屈的唯一方式。他低垂下眼帘,心烦意乱地不住地开合着手里的打火机,竭力忍住抽烟的冲动,平和目光背后是难以言说的被欺骗的愤怒、百口莫辩的委屈和感情挫败的失落

“他的家人已经把他领走了。这是他们唯一的儿子。这个世道,你让他们怎么活?”姑娘喃喃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倾诉。

“我很难过。”立仁少有的直白地表达了内心的痛苦。

“你们这些人怎么会了解百姓的苦难呢?”

“我会想办法帮他们,我保证。” 立仁无力再反驳了,也不想再解释。

“有五个受伤同学,三个已经出院,两个今晚留院观察,另外还有五个被你们抓走了。你有本事让他们获释吗?”姑娘挑衅似的望着立仁。

“你误会政**府了,我们不会为难学生的,也许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回家了。”立仁语气并不肯定,因为他没把握说服楚材放人。

“你们用刀对付我们,刀刀致命。”姑娘恨恨地说,“那些黑衣人不会都是你指挥的吧。”

“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这事与我有关呢?”立仁心里委屈,如今的局面不是他当初设想的。

“这还不明显吗?当时那些人朝我们三个冲过来,看到你在树后就离开了。这里是陆&军&医院,并不是离现场最近的。你知道男生已经去世了,女生的伤势无大碍,所以特意绕路送我们来这里,而不是去最近的教&会医院。”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王天风正从楼上下到二楼,转身沿着台阶下楼。

立仁不再同姑娘说话,上到三楼,在白露的病房外痴痴地看着。

她睡着了,头上怎么受伤了,幸好她没事。立仁心中心疼地叨念着。

 “你喜欢她。”姑娘突然出现在立仁身旁。

立仁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撤后一步,靠在门旁的墙壁边,竭力掩饰着尴尬,转身走向来时的楼梯。

“原来你是在等刚才那个人离开。”姑娘随在立仁身后,大胆地一语道破,丝毫不给他留面子。”

立仁内心是不知所措的。他可以对付两面三刀的政客,阴险狡诈的戴笠,喜怒无常的楚材,却对这个冰雪聪明,胆大包天的小丫头没了办法。

“虽然我们才聊了几句,但我断定你的灵魂大概是选错了身体。”立仁随意搭着话,落荒而逃般到了一楼,将身上所有的现金替学生们续交了住院费用,还拜托护士给救人的姑娘买了晚饭。

换过衣服回到办公楼,本想一个人静静,却发现大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就知道你会过来。”王天风坐在秘书处的桌子上,手里摆弄着立仁送的钢笔。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不愿意看到今天的伤亡。”说完,立仁转身要走。

“你去哪儿了?”王天风压着怒意低声问道。

“我去哪儿不用跟你汇报吧。”立仁只想逃开,不然医院走廊里的一幕总在他眼前挥之不去。白露脸上洋溢着的爱情甜蜜像一把匕首刺进他心里。来这里的路上,他已经决定放弃,成全王天风。这样大家还能像从前一样。

“这事不简单,里面有别的势力掺进来挑事。”王天风提醒。

“我知道,我们明确命令决不能伤害学生性命。但今天现场有学生中刀身亡。”立仁不知不觉说漏了嘴。

“你当时也在?”王天风从他的口吻敏锐地察觉到了。

“手下报告的。”立仁拙略地撒谎。

气氛尴尬了起来,两人都沉默了。

立仁觉得王天风大概是发现了他对白露的心思,陡然不自在起来,转身要离开。

王天风觉得立仁突然怪怪的,“刚来就走,那你来办公室干什么?” 

“还是多操心你的姑娘吧,还轮不到你管我。”立仁被逼得口不择言了。

王天风被戳中了心事,立刻沉默了下来。他想对立仁诉说内心对白露的矛盾感情。他爱她,却也担心无法承诺她将来。他觉得该拒绝,又无法割舍挚爱。他想对挚友倾诉,想得到他的安慰和鼓励。

立仁何尝不知他深夜苦等自己出现的用意,可他真的无能为力。他无法面对所爱之人不爱自己,而被她深爱着的是王天风。从过命的兄弟眼中看到恋爱的幸福与小彷徨,他内心真是说不出的酸楚。

 

夜深了,漆黑的街道只有两行车灯微弱的光亮,立仁逃离了王天风,独自来到医院。他轻手轻脚走上二楼,发现那姑娘依然在走廊长凳上,穿着白大褂倒在椅子上睡着了。

立仁回想起她救人时的冷静强悍,和他对话时的语带机锋,倒觉得她真像个医生,可那张漂亮稚嫩的脸蛋,怎么想也更该属于可爱机灵的小护士。他悄悄接近她,脱下上衣盖在她身上,收拾起她吃了几口便扔在窗台上的一盒饭菜。

“是负罪感让你夜不能寐才来这里的吗?”姑娘揉揉熬红了的双眼,“都这时候了,还兄弟相残,日本人快要乐疯了。”姑娘轻轻坐了起来,“我们不是要针对谁。只是想光明正大的抵御侵略者,谁和我们站在一起,我们就支持谁。”

“不生我气了?白天那么大火气。”立仁观察着姑娘的表情。

“吼也吼了,骂也骂了,好歹你也是吃公家饭的,总该给你点面子吧,要是zheng*府里你这样的人多些,事情也许不会今天这么糟。”

立仁无奈地微微一笑,“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

“你垫付的住院费,我和同学们说是好心人士感动于大家的义举而捐助的。这就是说,我替他们做主不会还你钱了,就当你替zheng*府将功补过了吧。”

“你想得很周到啊,回家去吧,总不能一直穿着医生借你的白大褂吧。”立仁转移了话题。

“不敢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是吗?”

“你能看穿所有人的心思吗?”

“也不是,但至少我知道,楼上那个叫黄淑媛的姑娘不喜欢你。”她等着看立仁的表情,眼神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我离开后你就做了这件事,探听别人的私事。”立仁服软了。这是破天荒第一次,谁让面前的姑娘抓到了他的软肋呢。

“我只是和她聊了一会。大家都是受伤学生,自然就亲近些。她几乎每句话都离不开喜欢的人,每次提到他,眼里都是幸福,再联想到你在窗边偷看她的样子,单相思无疑了。”

立仁心酸地低下头,嘴角挂起一丝僵硬的苦笑,心底的秘密被个小丫头说出来,让他既尴尬又不是滋味。

“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长痛不如短痛,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你是妖精吧,小小年纪,怎么懂那么多有的没的,你这样子倒是像我认识的一个人。”立仁突然望着她。

“谁?”

“一个出色的女医生。”

“哦,那她比我勇敢,在这样的时代,还能坚持下去。”说完她起身朝楼梯走去。

“你去哪儿?”立仁立即起身跟着她。他在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遇到她。尽管她从来不曾安慰他,随便聊起的几句怎么想都更像拌嘴吵架挖苦,但立仁反倒觉得好受些了。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内心竟然对她产生了一丝丝依赖。

“出去透透气,你大概也想抽支烟吧。”姑娘善解人意地说。

温柔的晚风拂过立仁耳畔,葱郁的梧桐应和着发出沙沙声,月光洒在叶片上,投下婆娑树影。

“你不是南京人。” 立仁点燃了香烟,透过微风中渐渐挥散的烟雾,偷偷凝视着走在斜前方的姑娘。

“明知故问。”她侧身望他一眼,确切的说是目光不再那么犀利地瞪了他一眼。

立仁憨笑两声,没话找话,“毕业了愿意为zheng*府工作吗?用你的力量去改变我们,改变这一切。”

“为你们?”

“是啊,不了解我们,又怎么改变或者推翻我们这些‘腐朽的官僚’呢?”立仁故意将“腐朽的官僚”念得充满嘲讽。

“好啊,你敢要,我就敢来。反悔不是男人。”

“一言为定。”立仁心里多少有些惊讶她竟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却也被这句孩子气的赌咒逗乐了,“一句话暴露你还是个小丫头。”

“那你就太小看我了。”姑娘宣战似的回答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装的呢?” 

“很晚了,送你回去吧。” 

“不必,你有心赎罪就替我守在医院吧。”

“可这么晚了。”

“我有这个,安全得很。”姑娘另一只手从白大褂口袋里出来,手上握着一把手术刀。

立仁看到月光下金属寒光一闪,心上吃了一惊,原来姑娘的另一只手一路都握着把刀子揣在兜里。“这就是你敢深夜还和我这个陌生人在这里的原因吗?”

“没想到我会这样,也没见过我这样的人?”姑娘再一次看穿了立仁的心思。

“要是我真有什么举动让你误会了,是不是一定血溅当场啊?”立仁半开玩笑地问,脑子里莫名其妙地闪过被她一刀刺破喉咙的血腥场面。

“你觉得呢?”姑娘以问作答。

“能帮我个忙吗?”立仁讪笑着。

 “那要看什么忙,怎么帮?”姑娘警惕起来。

 “我的身份和我当时也在现场这事,不管以后什么人,以什么理由问起,都不要说。”

“可还有个女生看见你了,你不会要灭口吧?”姑娘狐疑地看着立仁。

“你拿我当什么人?那个女生比不了你,惊吓过度昏过去了,现在还神叨叨的,不会记得我的长相和车牌,也不可能像你这样猜出我的身份。”

“那你要答应给被害死的男生父母一笔钱,反正我看得出来你不缺钱。”

立仁又瞟一眼姑娘握在手里的手术刀,轻轻点头答应了。

“成交。”姑娘拽过他的手用力握了握,转身快步走向大门。

这举动让他有那么几秒乱了方寸,心中泛起一丝奇怪的涟漪,朝着她的方向大声问道,“你是学医的吗?哪个学校的?”

姑娘没有回答,继续朝大门方向走。

“你叫什么名字?”立仁不放弃。

她像没听见似的,穿过大门缝隙,消失在他视线里。

立仁孤单地站在月光里,抬头遥望白露病房的窗户,想像着温柔的月光照在那张安详熟睡的娇美脸庞上,自己坐在走廊的长凳上,和心爱的姑娘只隔着一扇门。

大门口传来汽车声。

立仁本能地躲在一排树后,看着王天风的车开进院子停在楼前。他庆幸把车停在了楼的另一侧,不然真的要被他发现了。惆怅失落再次袭来,他刚刚憧憬的温馨落空了。他不懂明明自己先认识白露,可怎么就失去她了呢?他和王天风有什么不同?他差在哪里了?他工作上雷厉风行,对付凶狠敌人和狡猾对手杀伐果断游刃有余,可在爱情面前怎么就全变了?他摸不透她的心思,不理解那些小表情,所有情绪都只会埋在心底,羞于表达也不知该如何表达,也许这就是他“输掉”爱情的原因吧。他胡思乱想地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沿着大路慢慢前行,在车灯所及的边缘发现熟悉的白色身影。他并没有开到她身边,邀请她上车。他觉得那样做一定会被她拒绝的,那就太没面子了。于是只识趣地放慢了车速,默契地用车灯为她照亮前方的路。

姑娘回身望向他的方向。

立仁坐在黑暗里,也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街巷里再次回荡起她轻快的脚步声。

她果然没有走向立仁,只安静地沿着灯光亮去的方向继续前行,时而慢下来,时而又紧走几步。每当她这么做,立仁总是默契地跟在后面,她停了就刹车,她快步跑向前方,再慢慢跟上,直到她在一幢公寓前停下。

“我叫杨立仁,姑娘是——”立仁下了车,大胆地再次追问。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勇往直前”。

姑娘停在公寓台阶前,迟疑了几秒,“以梦。”

立仁莞尔一笑,望着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片刻后,抬眼看去时,二楼角落里新亮起灯光,紧接着灯光长短交替闪烁。他意识到那是莫尔斯电码“谢谢。”这更让他对她充满了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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