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宁

奋斗者的时代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补档】猫上校4

“我偷偷去学校看他了。”明楼拒绝了立仁递来的雪茄。

“他还真像个老师的样子,课也讲的不错,校*长还谢我给他推荐了个好老师。”立仁呵呵笑着,吐出一阵烟雾。

“教书育人曾经是他大学时的理想之一。”

“你冒这么大风险来见我,为什么事?”立仁问道。

“影佐要来山城和蒋某人的代表会谈。”明楼盯着立仁,观察起他的表情。

“委*座老毛病又犯了。”

明楼噗嗤一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你的领*袖。”

“你觉得他从香港回来之后怎么样?”立仁聊起王天风以转移话题。

明楼脸色立刻阴沉了,“感觉他已经随着白露死了,现在的他就是一副驱壳。我知道他同意了戴笠‘安排’的‘死间’。”明楼语气里满是担忧,“还有,那晚他救的姑娘是影佐的人。”

“他后来才明白过来。我倒觉得那送死的计划是他自己提的。”立仁太了解王天风了。

“他想在行动里和敌人同归于尽。”明楼说出了真相。

“他一心自我毁灭,我们得救他。我有个想法,也许能拯救他。他不是一心求死吗?”立仁重重叹了口气,继续说着计划。

明楼其实他早有类似想法,只是自己重任在肩,不敢轻易私下行*动。立仁的计划正合他心意,可以一试,但也觉得这对立仁来说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这样做,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清楚吗?”

“为了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我去找孔令伟,你等我电话再约王天风出来。”

离开立仁后,明楼始终处在内疚的心情里,他犹豫着要不要向立仁说实话,可又一想反正立仁的计划成功了,王天风这疯子绝对不会再自寻死路了。目的达到了,善意的谎言也是可以原谅的吧。他自我安慰着点上一支烟。

孔令伟惊讶于杨立仁竟然主动找到她谈黄庭轩的事。

“二小姐这么快就到了。”立仁面带微笑坐在对面沙发里。

“他的事我最上心了。”

“你知道的,我和他是多年生死兄弟,我想救他,能帮我吗?”立仁直截了当。

“他有危险?”孔令伟担忧起来。

“他随时会自寻*死路或者被仇人暗害。”

孔*令*伟很难想象他的庭轩会如此。

“他爱的女人死了。这对他来说是沉重的打击。他太痴情了,这不也是你喜欢他的原因吗?”

“我能为他做什么?”

”陪他去国外,让他爱上你,这样他就不会自我毁灭了。他成了孔家的女婿,仇敌也不敢轻易动他了。”立仁边说边觉得自己有点缺德,但为了王天风,他豁出去了。

“可他根本就不理我,姨母也不会同意的。”

“我帮你。”立仁一本正经的满口谎言,“先得到他的人,再征服他的心。”

“我要怎么做?”

“他的性格吃软不吃硬,怜香惜玉,只要你愿意改改脾气,他最终会喜欢上你的。“

”可他现在都不愿意让我靠近。“孔令伟沮丧地说。

”他有辆黑色轿车,并不停在学校和他家,我带你去。你藏在后备箱里。他发现了也不要紧,我会想办法让他留你在家。” 立仁边说边掏出一小瓶香水,“他喜欢这个味道。”

“这是那个女人的香水吧。我偷听到戴笠和我姨父谈过,你和庭轩都喜欢同一个女人。“孔令伟语气里妒意十足。

立仁被她说得一阵不自在,只得转移话题化解内心的尴尬,“他卧室衣柜左手边第一个衣袋,里面是一件他的白衬衣。”

立仁继续说着自己的计划。

孔令伟的魂早已飞到王天风那,她耐着性子听完了,问道,“要是他到了国外还是不愿和我在一起怎么办?”

“他已经是你的了,剩下的还要来问我吗?”立仁笑嘻嘻地搪塞着,真怕她继续不依不饶问个没完。

“好,我帮你。”

“你会如愿以偿的,我保证。”立仁觉得这样对王天风太过分了,可只要能救他命,他情愿他因为这事恨他一辈子。

 

黑色轿车沿着坡路缓缓而行,在一处隐蔽的小巷里挺稳了,明楼闪身上了车。

“接到你的消息我真是吃惊,你怎么跑重庆来了?”王天风说。

“影佐要来和老*蒋谈判,他的飞机后天早上九点到达。”

“日本人撑不住了。”王天风警觉地看向四周。

“老蒋也撑不住了,心疼他那点老本。”

“干掉影佐,绝了老*蒋的念想。”王天风毫不犹豫地说道,“时间太紧,再找人来不及了,我对他很熟悉,一个人行动也有把握成功。”他已经打定主意用手雷和影佐同归于尽。这样白露的仇报了,自己也解脱了。

明楼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跟杨立仁说的一样。

一声异响引起王天风的警觉。他朝明楼使了个眼色,轻轻绕到车后。

明楼配合默契地猛然掀箱盖。

王天风立刻上前,借着昏暗的月光,发现是孔令伟,利落地用绳索将她结结实实绑起来,拿明楼和自己的手绢堵上她嘴,关上后备箱开车前行。

整个过程没超过两分钟,后备箱里的孔*令*伟完全没有料到会这样,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不知所措,弄撒的机器油熏得她快要哭了,心里咒骂着杨立仁。

“不能让她回去,必须扣住她直到行动结束。”明楼说。

“你负责看住她。”王天风说。

“不可能,我必须立刻赶回去。最好的办法是你先看住她,问出她怎么知道这是你的车。这是现在最紧要的事。你不觉得这很蹊跷吗?”明楼暗自庆幸立仁计划的第一步快要成功了。

王天风没有退路了,他知道明楼说的有道理,现在看来也只有他先带她回去了。

“我在前面下车,你保重。”明楼没等车完全停稳,已经开了车门,下车消失在黑暗里。

露露警觉地蹲在门口,看着主人扛进一个鼓鼓囊囊会动的麻袋。

电话铃突然响起。

扑通一声闷响,孔令伟被扔在了地板上。

王天风接起电话。

“我知道了,这问题很严重,我要留在办公室清*查身边人员,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你是最合适询问她 的人。”立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王天风为难地挂断电话。

孔令伟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从麻袋里爬出来,脸上和衣服上沾着后备箱里的机器油,“我能用下你的浴室吗?我保证不乱动你的东西。”

王天风心软了,点头同意,“我有话问你。”

“能让我先洗个澡吗?我很难受,真得被你吓到了。”说话间,孔令伟哭了起来。

王天风内疚了,毕竟年轻的姑娘再刁蛮又能多坏呢,自己确实过分了。他缓和了语气说道,“右手边的房间,衣柜里有些衣服和睡衣,大是大了些,你应该还可以穿,都是干净的。”

孔令*伟拿了衣服,乖乖进了浴室。

王天风警惕地等待了一会儿,发觉平安无事,起身拉上窗帘,点燃了烛台上快要燃尽的蜡烛头。

他隐约觉出一丝微弱香气,不时混合些机器油味道。他没在意,认为是孔令伟身上的香气,随手捡起麻袋扔进厨房的垃圾桶。他发觉浴室里没了动静,原来她早已出了浴室躺在客房的床上睡着了。

他本想要叫醒她继续问,转念一想,有立仁在清查,等到他有结果,再问这姑娘也不迟,然而他不会想到孔令伟正按照立仁的计划,装睡以逃避王天风的询问。

露露喵呜着看着蜡烛头燃尽,客厅里一片黑暗。

他走到书桌前摸索出火柴。

擦燃的火柴渐渐燃旺起来,带着温暖的光晕照亮了静谧黑暗里的一角。

书桌上的烛火燃起来,跳动几下,将王天风的身影映照在厚厚的特质防空窗帘上。

露露端坐在几步外的黑暗里,昂头望着被光晕笼罩的身影静坐在书桌前,轻轻抚平桌上的信纸。

“谢谢你陪我。”王天风望着烛火说道。

露露抖动着一对小耳朵,毛绒的尾巴轻拍几下地板。

“对不起,以后,我们就要分开了。”他边说边在信纸上书写着。

蜡烛在火焰的淬炼里融化,沿着凝固的蜡迹流淌,积蓄在精美的雕花托盘上。

露露悄然靠近,蹿上他后背,安逸地趴在他肩头,头贴在他耳旁,乖巧地发出一声喵呜,看着笔尖流转在纸面,留下苍劲的字迹。

“就当你同意了。”他浅笑起来,勾起手指轻刮在露露粉扑扑的鼻子上。

露露像是听懂了,扎进他怀里,喵呜声里带着离愁。

“人生总要告别。”他边说边叠好信纸,封进信封里,吹熄了蜡烛,起身拉开窗帘,凝望着花园里他亲手栽种的梧桐树苗,那是他对白露的怀念。

晚风携着泥土芳香,在茂密层叠的梧桐叶与葱翠繁盛的草叶间嬉戏,奏起春夜的盎然乐章,宣告夜雨的脚步近了。

王天风踱到沙发前的小桌边,倒上杯白兰地轻抿几口。

露露轻声喵呜呼唤主人,跃上小桌,轻巧地绕过水晶玻璃酒杯,安顿在宽厚的沙发扶手上,蜷做一团趴了下来。

月亮挣脱了云的纠缠,将光芒撒在王天风脸上,映进剔透的酒杯里,照在露露雪白的皮毛上。

隐约的风声伴着钟摆滴答声,萦绕在沉静的月光里。

他眼前隐约出现白露的身影。

她就像当年那样,穿着他的衬衣款款走来,几缕发丝垂到锁骨处,敞开的领口形成v字,恰到好处地遮在胸前,修长雪白的双腿露在衬衫外。

他日思夜想人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他感到周围有团烈火,空气不再孤寂冰冷,奔涌在血液里的热切渴望让他展开双臂将她紧紧揽进怀里,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孔令伟觉得快要喘不过气,但她不会推开他,她只想回应他深情的亲吻,宁愿在这虚幻的幸福里窒*息死去。原来被他真心爱着是这样的幸福。那慵懒撩人的温柔情话像低吟浅唱的情歌,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满足。

王天风脑海里闪过上海的办公室,那是他和白露命运纠结的开始。那熟悉的淡淡体*香,那带着小羞怯的爱意眼神和矜持喘息,那萦绕在耳畔的情话呢喃,一股脑涌上他心头。莫名涌动的渴望让他难以自持,怂恿他将她推倒在羊毛地毯上。

柔软纤长的双手抚上他脊背。

温柔的吻落在她颈上。

“我想你。”他哀伤地喃喃着,眼角的泪水沾在她脸颊上,滴落在她胸前。

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王天风。那个对许多事甚至生命都抱着不屑态度的男人,卸下高傲冷漠的伪装,竟如此脆弱悲伤,渴望温暖慰藉。他不是不会爱,只是永远不会爱她,也只有被错当做另一个女人,她才有可能得到他。那些让她呼风唤雨的权*势金钱地位,却无法让心爱的男人爱上自己。她第一次觉得无助。她想痛哭一场。

露露大声喵呜着,用力扒挠下一扇窗户。

窗户在一阵风中敞开了。

它跃上柜子。

柜顶的瓷瓶跌落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王天风被声音惊醒,在徐徐凉风里渐渐清醒,意识到自己差点铸成大错,羞愤懊恼地爬起身,跌跌撞撞踱出门,跪在小花园里的梧桐树苗前,双拳狠狠捶打在泥土上。他恨自己溺在悲伤回忆里放松了警惕,恨自己还活着,而白露再也回不来。他恨不能把天捅个窟窿,和这世界同归于尽,为她陪葬。

许久,他精疲力竭地跪在泥土上,肩膀因啜泣而微微颤抖着。

孔令伟沿着石子小径走到王天风身边

“她已经不在了,为什么不能爱我?”

“我只属于她。”王天风怔怔地望着梧桐树苗。

“可是她已经死了,死了!”孔令伟愤怒不甘地吼道。

天边划过一道闪电,将乌蓝的夜空劈做两半。

风也变得狂躁起来,带着呜咽似的吼声席卷而过。

山雨欲来,他心里早已滂沱。

孔令伟偷偷擦着泪水,觉得二十年来所有的高傲自尊都在这一刻粉碎了。她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好,竟然比不过一个死去的人。她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可他依然不会正眼看她。

“滚吧,滚得越远越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孔令伟恨恨地咒骂着,徒劳地维持着最后一丝骄傲。她像是做了一场美梦,只是梦醒时,她唯一的爱,此生的痛,都终结在黎明前的暗夜里。

 

此时的延An已经吹过熄灯号,半崖上的一排窑洞,只有最里一间还亮着微弱灯火。

杨立青挑着灯捻,昏暗的油灯渐渐放亮了。他瞥一眼摊开在破旧木桌上的文件夹,认出档案右上角王天风的照片。

“看了明楼提供背景材料,你对王天风这个人怎么看?”袁部长问道。

“楚材身边的异类,和那些昏庸官**僚不同,身上有股正气,但又常邪性的不按常理出牌,做事干练沉稳,为人知世故而不世故。”

袁部长点着头,“这是个难得的人才啊。这也是为什么老*蒋喜欢用他当‘救*火队’。被他知道那么多秘密,却一直舍不得除掉他。”

“四*一二之前,我见过他,也听过一些他的事迹,觉得他身上有那么点我们供*铲*dang人的牺牲精神。可是当年在黄*埔,他作为长官,袒护孙*文学*会那帮人,我就自动把他划到楚材那堆去了。后来,果然,他和杨立仁成一伙了。这个人很拧巴,对国*min*dang既看不惯又离不开,对我们既好奇又疏离。”

“不奇怪,这是很多国*min*dang内良心上存之人的表现。看看这个吧,”袁部长递上一封电文。

“杨立仁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试探我们?准没安好心!”立青一脸嫌弃地浏览着电文。

“这一次你可冤枉你哥哥了。我们人发回来的报告也印证了,他确实是真心要这么做的,没有其他目的。”

“我这个哥哥要知道身边的人是我们的同志,非气得七窍生烟。”立青幸灾乐祸地呵呵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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